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，点燃，默默抽着，一直到烟屁股了，他才狠狠的吸了一口。
“这事儿要问我的话，我没意见。”
于自清道：“陈东尔这人，心眼儿虽然坏，但是也坐了牢，付出了代价，况且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，他估计也没啥招儿了。”
“新厂的确需要人，他要是真的来新厂，诚心诚意帮着咱们的话，利大于弊。”
听见于自清这么说，苏白和瘦猴都略略有些诧异。
其实对于苏白而言，他心里头明白，重生回来，他带着最大的金手指，只要顺应历史的洪流发展，他站在最顶端只是时间问题。
有陈东尔，不过是锦上添花。
“于叔，你想明白了？”
苏白继续道：“你不用为我考虑，一切都需要你自己顺心才行。”
于自清点点头，神色坚定。
“我拎得清，你要是问我的意见，这就是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我只是觉得，不该一棍子打死叫他连普通人都做不成，就当看在他妈的面子上。”
自从陈东尔坐牢之后，陈东尔的母亲，每个月都会来费城一趟。
她年纪大了，分不清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，只知道自己儿子做了错事，伤了人，被关进去了。
如今三厂的新老板，就是被害的对象。
于是，她每个月都挎着竹篮，将这一个月攒下的鸡蛋鸭蛋，还有一点菜地里种着的小菜，摘上一把新鲜的，放在院子门口。
一开始瘦猴和于自清都不知道是谁送的。
直到后来撞到过几次，问了问，才知道是陈东尔的母亲。
一把年纪，头发花白，还裹了脚，走路的时候颤颤巍巍的，小步子抿着走两步才抵得过别人一步。
为了省钱，那二十多里路全都是边走边歇过来的。
就为了能替自己儿子赎罪。
人心都是肉长的。
于自清心里头明白。
苏白点点头，沉吟片刻，道：“这样，我去见他一面，探探底，如果他真的诚心，那么新厂就让于叔你负责，你管着陈东尔，也熟悉他，一旦有问题，直接开除。”
于自清点点头。
瘦猴也松口气。
苏白胡乱吃了晚饭，骑着自行车就去陈家村了。
天色有些昏暗的时候，苏白抵达陈家村，凭着记忆里的路线，直接找到了陈东尔家。
还是最早的泥土房，上面盖着茅草，这会儿梅雨季节来了，能瞧得出来是新铺了一层。
屋子里没有点灯，从门口看去，能够看见正在忙活身影。
“虎子，空心菜新出来了，最嫩的一茬，妈摘了点，你洗洗，等会儿咱们就粥喝。”
老太太的声音还咳嗽了两下。
而后就是陈东尔应了一声。
“成，妈，我这就去。”
苏白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，直到陈东尔拿了一个篮子出来，里面装着一把鲜嫩的空心菜。
瞧见苏白的时候，陈东尔愣了愣。
短短一年的时间罢了，两人如今的地位掉了个个儿，就连模样也都和初见时候有了天差地别。
陈东尔还记得刚刚见到苏白的时候。
年轻人尚且还有些青涩，站在他的面前，还只是刚刚来费城，想要和自己合作。
而那时候的他，完成了一次漂亮的销售战，腰包鼓鼓，周围都是奉承的的声音。
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年轻人朝着自己抛出的橄榄枝？
后来……
陈东尔不再去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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