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续垂下眼，往纪烟的方向推了一杯水。
“纪小姐，喝点水吧。”
纪烟伸手接过，只是抿了一小口，就放下了。她观察着付续的面上神情，见他面上有了点血色。不打算再多做停留：“付先生，不打扰了。接下去有什么事，随时联系我。”
她正要转身离开，忽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，闪电划破天际。瓢泼大雨如期而至。豆大的雨珠，砸落在透明的玻璃上，发出咣当的声响。
纪烟的视线朝窗户外头看去，窗外树影婆娑。
雨下得越来越急。
纪烟皱了皱眉头。
“纪小姐。”付续的声音在黑暗里头响了起来，低且沉。
纪烟回过头，望着床上的青年。
青年身上穿着柔软的家居服，漆黑的发，在他的眼睑上方，打下一层阴影。他的皮肤冷白，唇角是淡淡的粉色。
纪烟轻嗯了一声。
“我有一个请求。”付续垂下眼，声音没有什么起伏，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冷冰冰的。
纪烟的视线落到了付续的身上：“什么事？”
她捏着手机，看了眼时间。马上就要过了门禁的时间了，怕是江之白那个小朋友担心死了。
想到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，纪烟脸上的神情，也变柔了几分。
付续不放过纪烟脸上的任何神情，他垂下眼，压下眼底的嫉恨。
“今晚留下来。”
青年的声音冷淡，宛如泠泠清泉敲击发出的细微声响。
如果不是他的语调和表情，都太冷淡了。旁人很容易就将他说的这些话，和某些旖旎的心思联系在一起。
纪烟抬起眼，望向纪烟。
正在此时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。
青年的面容，在光线下，显得格外苍白了几分。连唇角，都失了颜色。
付续怕黑。
心底忽然闪过这样一道声音。
“烟姐姐，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。我怕黑。”过去的记忆又一次在脑海里头重现。
“滚。”没有半点儿光亮，少女被关在金色笼子里头。她冷着脸，厌恶地看了他一眼。
少年一眨不眨地望着她，唇边带着笑。偏生脸上，有一滴泪，滚落下来。
他的眼尾红透了。
可怜兮兮的。
却没有办法激起纪烟的半点儿怜惜。
最后那晚，付续是趴在她的身边，蜷缩着睡了一夜。
“纪小姐。”青年的面容同过去的他，似乎重合在了一起。
纪烟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付续本就白的脸色，更是苍白了几分。
他唇角动了动，垂下眼，压低眼底状若疯癫的样子。等到再抬起眼时，眼底已经没有了半点儿波澜，同平日里头没有半点儿区别。
“如你所见。”付续按了按额角，难得的，唇边溢出了些许的苦笑：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，我怕黑。”
他的眼睫颤了颤，宛如蹁跹的蝶。
青年耳边染上了些许的红，似是不沾红尘的神，被拉下了凡尘。
这个原因，纪烟知道。
纪烟掀起眼帘，直视着付续的眼。
付续没有回避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所以今晚，可不可以请你待在这里。我睡沙发，绝对不会打扰你。”
青年的态度，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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